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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 | 她是上世纪家喻户晓的攀岩明星,很多成就至今无人超越

和Alex Honnold一样无保护攀爬,也如Ueli Steck般独攀高海拔山峰,还和Lynn Hill争攀岩比赛奖牌。

 

今天给大家介绍一位在国内鲜为人知的岩界女神,法国人 Catherine Destivelle ,我们就叫她凯瑟琳好了。

我第一次知道她是在一个80 年代的攀岩影片里,她在西非的马里共和国无保护攀爬一块岩壁。里面她穿着粉色大露背装,超短裤,一头蓬松的卷发,一点不像我们今天熟悉的攀岩人打扮,更像是个时髦影视剧明星。她一上岩壁我就惊呆了,如此灵活、放松,配着有节奏感的音乐,真好像在跳舞。

尤其里面有一段她在翻屋檐的镜头,整个人和生命吊在一只手上,但她一点不惊慌,慢悠悠地调整脚的位置,轻松翻过去。倒是看的人被吓得手心出汗。

强烈建议观看下面的视频,不长,4 分多钟。

她的另一个标志性无保护攀爬是苏格兰的“ Old Man of Hoy ”。这是一座 137 米高、位于海边的砂岩高塔,影片《Rock Queen》记录了凯瑟琳独攀的经过。

“Old Man of Hoy”

大部分无保护攀登发生在花岗岩裂缝线路上,因为石质好,不用担心岩点断裂。Alex Honnold 最惊悚的无保护攀爬之一是墨西哥 El Potrero Chico  的“光之路”,因为是石灰岩,远不如他通常爬的优胜美地花岗岩坚固。然而跟石灰岩比起来,苏格兰这个塔的砂岩石质更差。并且此塔还是海鸟的窝,上面布满鸟屎、尘土和极具攻击性的大鸟。此外,因为紧邻海边,这里潮湿、大风,跟理想中的攀爬条件相差甚远。

还有一点,攀爬时凯瑟琳已怀孕三个月。

 

凯瑟琳在无保护攀爬“Old Man of Hoy”。

她的解释是,“如果我觉得太难、太危险是不会爬的,无论怀孕还是不怀孕。”她说自己讨厌害怕的感觉,所以在爬的时候格外小心。尽管如此,这条线路上仍然有太多未知因素。爬的时候她被愤怒的海鸟吐了一身,背包卡在烟囱里,岩点被海鸟蹲踞,以及不知为何有段石头是湿的。看完影片不得不感慨她在攀爬时头脑的冷静、技术的娴熟和自信。

边爬边赶鸟……

 

显然她在八、九十年代是个超级岩界明星,几乎家喻户晓,说她是那个时代的 Alex Honnold 并不为过,影响了无数人。今天的英国竞技攀岩界一姐 Shauna Coxsey 便是因为凯瑟琳而爱上攀岩。

对她了解得越多,越发现凯瑟琳在攀登界是个异类。油管上一个用户的评论讲的很好:

迄今为止,汉诺哥是世界上最好的无保护攀爬者。凯瑟琳则是无保护攀爬者中罕见的全能选手,她同时在攀冰、混合攀登、高海拔攀登和登山中成就斐然。攀登中唯一挑战她的领域是喜马拉雅的“死亡地带”。凯瑟琳在高海拔攀登中的成就可将她与 Reinhold Messner、Ueli Steck、Jeff Lowe 这些传奇人物放在一起。

至于喜马拉雅的“死亡地带”,凯瑟琳不止一次表示,自己对这种攀登兴趣不大,她更喜欢难的技术型攀爬,而不是带着氧气瓶攀登。

她和 Ueli Steck 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喜欢独自攀登高海拔技术型岩面。

1991 年她在法国阿尔卑斯山脉的 Aiguille du Dru 峰上以独攀的方式在西壁开辟了一条 1000 多米长的新线路,用了 11 天时间,这条线被命名为 ” Destivelle Route ” ,这是攀登史上第一个以女性命名的岩面。

凯瑟琳在攻克Dru峰西壁线路上的难点。

一年后她又做了一件震惊业界的事——独攀艾格峰北壁,这次经历充分展现了她的果断、技术和勇气。1992 年 3 月 9 日晚 7 点,已经攀爬了 12 个小时的她没有遇到预想中的冰壁,而是一层不稳固的冰雪混合物,此时天将黑,她有两个选择,或者在岩壁上过夜待天亮继续攀爬,或者在黑夜里继续。她知道没有睡袋在岩壁上过夜八成会冻死,凯瑟琳选择在黑夜中攀爬,最终在午夜之前到顶,共用时 17 小时。这是艾格峰北壁的第一个女性独攀。

她名下的第一个女性首攀数不胜数。再举一个例子,1990 年 9 月 6 日,她和 Jeff Lowe 一起以徒手攀登(free climbing)的方式攀爬著名的 Trango Tower,他们采用了 Yugoslav Route 登顶,凯瑟琳成为第一位首攀 Trango Tower 的女性。

以上都是在高海拔攀登领域,其实在 90 年代运动攀和竞技攀岩的发展中她也扮演重要角色。凯瑟琳是第一个完成 8a+(5.13c)难度的女性,是在历史悠久的法国 Buoux 峡谷一条叫 Chouca 的传奇线路,那是 1988 年。

在这些耀眼的成绩下,凯瑟琳的攀爬生涯其实经历诸多波折。她经历了两次重大攀登事故,年轻时还染上赌瘾中止攀登,但最后还是对攀登的热爱和激情将她拉回到岩壁上。

1960 年 7 月 24 日,凯瑟琳生于法属阿尔及利亚,是六个兄弟姐妹中年龄最长的一个。她的父母都是攀登爱好者,在凯瑟琳姐弟们还小时便带她们出去露营、徒步,在野外这些小孩看到石头自然就开始爬,父母从来不阻止,而鼓励她们。

“父亲从来不对我说不准,所以我什么都做,我能做大部分孩子不能做的事。他们的父母会认为孩子太小、太危险、事情太难而阻止。”凯瑟琳说。

之后一家人搬回法国。凯瑟琳 12 岁时加入法国攀登俱乐部(Club alpin français,ACF),开始在枫丹白露抱石、在勃艮第爬线、在埃克兰山(Massif des Écrins)登山。在她 13 岁时,父母以为她周末去枫丹白露抱石,结果发现她跟认识的一个 ACF 教练跑到阿尔卑斯登山。

在枫丹白露抱石。

高海拔环境对一个 13 岁的孩子而言还是危险了些,此后凯瑟琳只能老老实实在枫丹白露抱石。在这里她跟比自己大十几岁的人一起攀爬,向这些有经验的攀岩人学习,凯瑟琳的攀爬能力进步神速。在这里她还遇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绳伴,Pierre Richard,他们一起去现代运动攀发源地 Verdon 峡谷攀岩。两人一起搭档了四年,除运动攀外,也一起到阿尔卑斯登山。

在凯瑟林 17 岁时,她已经领攀完成了 l’Olan 峰北面的 Cousy-Desmaison 路线ED, 800m),  l’Ailefroide 峰西北面的 Devies-Gervasutti 路线和  le Petit Dru 峰西面的 American Direct 线路(ED1: 5.10+ A0, 1100m)。

青少年时期对攀爬的痴迷令她进步神速,然而二十出头时她迷上另一样东西——赌博。在巴黎,年轻的她昼伏夜出,抽烟、玩扑克牌、体重增加,彻底中止攀爬。这持续了 4 年之久。

“一开始我输输赢赢的,觉得没什么大不了,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自己输了很多”,凯瑟琳回忆。

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一位电视制作人,此人邀请她参与制作一档户外节目,这帮助她重燃对攀登的热情。

凯瑟琳在户外电视节目中。

户外品牌认为凯瑟琳通过攀爬走出生活危机的故事很吸引人,她获得小十家赞助商,能通过攀爬维持生计,开始四处旅行和攀登。

那是 1985 年,有史以来第一届国际性攀岩比赛在意大利的 Arco 举行,当时比赛名为“Sportroccia”,后来成为大名鼎鼎的“Rock Master”。凯瑟琳本身对比赛兴趣不大,但在朋友的建议下参加,毫不费力便赢得第一名。她一共比了五年赛,之后又屡次夺冠。当时美国人琳·希尔(Lynn Hill)也在欧洲打比赛,这两人是金牌的主要竞争者。

就跟不喜欢喜马拉雅“死亡地带”的攀登一样,凯瑟琳并不喜欢比赛。她说自己有时享受出名、被关注的感觉,但更怀念在野外攀爬时的专注和沉浸。1990 年她彻底告别攀岩赛事,回到她的初心——高海拔攀登。

“赞助商很可能不喜欢,也许会退出,但我不想继续比赛。”凯瑟琳解释。在她还是小女孩时,梦想是成为牧羊人,因为能住在高山中。没想到她之后成为攀登者,以这种方式实现了幼时梦想。正是在这段时间,她创造了文章一开头提到的那些一个又一个“第一次”。

在高山中满足的凯瑟琳。

她对高山是真爱。在一次独攀中,她感觉不适,弄丢装备、呕吐、浑身没力气,她意识到自己生病了,决定晚上先熬过去,天一亮就下撤。终于挨到早上,天光一亮,她抬头便看到岩壁。凯瑟琳发现自己无法不改变主意:去爬,而不是下撤。

喜欢独攀以及无保护攀登,因为她享受这种专注。她解释,“有绳子的时候我反而更害怕,因为需要相信另一个人,便不自觉开始想着冲坠的可能性。”在无保护攀爬时,她凝神静听每一点声响,“橡胶底下一个颗粒发出的轻微脆响声意味着打滑的可能性”。

1992 年,凯瑟琳在无保护攀爬“恶魔塔”。

凯瑟琳的攀爬生涯经历过两次重大事故,都是在高海拔攀登中,最后一次导致她淡出攀爬。第一次是在 1987 年,27 岁的凯瑟琳掉下冰缝。

她自己说是因为看到岩壁太兴奋,跑过去,没想到面前的雪桥断裂。她当时没系绳子,直接掉下冰缝,坠落 35 米,摔断背部和臀部,失去意识。搭档将她从冰缝中救出,放上担架一路往外拉。等到太阳出来时她醒过来,看到岩壁还在那里。尽管动不了,她脑子里还在想着攀爬。“太疯狂了”,凯瑟琳回忆。

便是这样一座雪桥断裂。

这次事故后她以惊人地速度恢复并回归攀爬,完成了 90 年代那些最耀眼的攀登壮举。

另外一次事故是在 1996 年在去南极洲的一次探险中,凯瑟琳从峰顶摔下 20 米。她的搭档 Érik Decamp 在《1997 American Alpine Journal》中详细记录了事故经过。他们分别首攀 Viets 山西面和 4111 峰南面,在后者的登顶过程中,Érik Decamp 给凯瑟琳拍登顶照片。凯瑟琳按照搭档的要求在上面找角度,脚下积雪突然被踏空,她以头朝下的姿势摔下 20 米。

登顶照片

凯瑟琳的腿被摔断,身体其他部分也分别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。原定的下山计划是一段山脊横移,此时已不可能实现,唯一的选择是按照原路下撤 1500 米。这花了他们 15 个小时,到达营地后,Decamp 试图联系直升机救援,但几番尝试皆失败。最终在凯瑟琳发生事故的六天后才被运送至医院治疗。

出发之前在营地的凯瑟琳,背后是他们要攀登的4111峰。

Érik Decamp 之后成为凯瑟琳的丈夫和孩子父亲。这次事故后凯瑟琳开始渐渐淡出无保护攀爬,将精力放在演讲和写书上,此后她一共写了 6 本书。2011 年她成为法国 Les Editions du Mont Blanc 的编辑,专注在登山和高海拔攀登领域。

凯瑟琳在肯道尔演讲。

进入新世纪,凯瑟琳的脸几乎彻底从攀登媒体中消失,她的故事对很多人而言是一个迷:在 80 和 90 年代,她是当时最好的竞技攀岩人之一,却突然停止转到高海拔技术型攀登;她不断刷新运动攀难度,却对无保护攀登情有独钟。

2008 年法国导演 Rémy Tézier 拍摄了一部关于她的纪录片,帮助回答这个问题。这部影片名为“超越峰顶”(Beyond the Summits),它获得当年班夫山地电影节最佳山地影片。很难说这是一部纪录片,全片是她带 4 个人去攀爬:2 个她幼时的攀爬导师,其中一位在 1987 年的事故中救了她的命;一位是她训练的少女,长大之后成为攀岩向导;以及小时候和她一起爬石头的妹妹。线路都是霞慕尼的经典,一点也不极限,但美得动人心魄。这些攀爬不是关于登顶,而是身处高山之中,享受这段经历。

推荐这部纪录片,地址:https://vimeo.com/97325417

自始至终,对凯瑟琳而言,“攀登不是所有,也不是终点,而是一种享受的途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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